欧洲卡车司机短缺变得“极其危险”

编译 / 朱 琳
编辑 / 张霖郁
设计 / 赵昊然
来源 / Financial Times，作者：Martin Arnold、Alexander Vladkov

斯特芬·博克（Steffen Bork）在他位于德国中部的家族运输公司里，有大约25辆卡车闲置着，他认为这清楚地表明，欧洲各地货车司机的缺乏正达到“极其危险”的地步。

“几个月来，我们的业务一直处于严重短缺的状态。”负责管理公司的第三代家族成员博克表示，“我们现有的一些客户订单太多。由于驾驶员的瓶颈，巨大的压力已经形成。”

博克的担忧是最新迹象，欧洲从新冠疫情中恢复过来的需求反弹正在给供应方面造成广泛的挑战，企业难以找到足够的工人或材料来满足不断上升的需求，这延缓了经济复苏。

他说，2021年初欧洲各地放松对新冠疫情的限制后，经济活动增加，给“司机和调度员带来了非常高的工作量，这反过来导致了不满和辞职”。

他表示，在他公司的290辆卡车中，约10%没有司机。他补充称，“客户对我们未能在最后期限之前交货非常不满。”

行业协会的数据显示，重型货车司机短缺现象在欧洲普遍存在，德国短缺8万名，整个欧盟短缺40万名。他们警告称，由于劳动力老龄化（司机的平均年龄超过50岁）以及招聘年轻人的困难，这种情况可能会恶化。

然而，迄今为止，没有迹象表明欧盟受到的影响像英国那样严重。在英国，军队已被部署到加油站运送燃料，港口里满是等待发运的集装箱，一些超市货架上也是空空如也。

英国的危机部分归因于英国脱欧。英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在截至2021年3月的12个月里，该国卡车司机人数同比减少2.9万人，降幅为9.5%。英国国家统计局表示，超过一半的下降是由于在英国工作的欧盟公民司机人数减少了36%。

德国货物运输、物流和处置联邦协会主席德克·恩格尔哈特（Dirk Engelhardt）表示：“在德国和整个欧盟，我们都面临着与英国相同的问题，但在英国，脱欧让情况变得更糟。”

恩格尔哈特将欧盟司机短缺归咎于低工资、这份工作在年轻人中的不良形象，以及对工人的恶劣待遇。

“当司机给大型工业公司送货时，他们甚至不能使用厕所。”他说，“他们被当作动物对待。这必须停止。”

霍斯特·科特梅尔（Horst Kottmeyer）是德国西北部一家运输公司的老板，拥有300辆卡车。他曾试图从波兰、捷克共和国和波罗的海国家招募员工。“但与此同时，这些国家也出现了司机短缺的问题。”他说。

科特梅尔担心，一旦汽车制造商和其他工业集团从与疫情相关的材料短缺（如半导体）中恢复过来，情况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8月份，德国汽车和拖车产量环比下降17.5%，使这个欧洲最大经济体的整体工业产出比疫情前的水平低9%。

另一些人则担心，当更严格的欧盟商业道路运输劳工法（即“交通一揽子计划”）2022年生效时，危机可能会加深。该规定将使卡车司机有资格获得每个成员国的最低工资，他们可以在本国以外的大部分工作岗位上工作，享受最低限度的休息时间，并每八周返回家乡一次。

但法国国家公路运输联合会的伊莎贝尔·梅特尔（Isabelle Maitre）认为，新规定将改善该行业的形象，并促进招聘。“我们正在努力吸引更多的年轻女性加入这个行业。”她说。

随着欧元区经济反弹，失业率回落至疫情前水平，劳动力短缺也影响到了其它行业。

根据欧盟委员会的月度调查，9月份欧盟企业中表示员工短缺是活动主要障碍的比例，在工业和建筑行业达到历史最高水平。

与美国和英国一样，许多欧洲餐馆和酒吧在新冠疫情封锁结束重新开张后，一直难以招聘员工。在慕尼黑Ifo研究所最近的一项调查中，超过三分之一的德国建筑商表示他们缺乏工人。

然而，欧元区8月份的失业率为7.5%，远高于美国或英国的水平。经济学家表示，随着在疫情期间离开职场的人开始寻找工作、休假计划到期，以及旅行限制被取消，该地区的劳动力短缺可能会缓解。

位于纽伦堡的就业研究所研究主管恩佐·韦伯（Enzo Weber）表示，尽管德国劳动力短缺指数自春季以来大幅上升，但仍低于疫情前的水平。

“自英国脱欧以来，我们的移民方向发生了重大改变。”他说，“新移民不再去英国，他们去德国、法国或其他国家，这些工作，如建筑工人和卡车司机，通常是移民做的。”

虽然英国的司机短缺导致船舶从英国的主要港口费利克斯托改道，因为那里塞满了集装箱，但欧盟的三个大港口鹿特丹、安特卫普和汉堡表示，他们有信心能够处理异常大量的货物。

对德国卡车司机来说，英国的问题至少在一个意义上是积极的，那就是让他们意识到，如果不解决劳动力短缺问题，情况可能会变得多么糟糕。

恩格尔哈特说：“英国目前的形势确实对我们有帮助。政府害怕同样的事情在这里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