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1890多亿，巴菲特是省钱还是挥杆？

当地时间5月4日，一年一度被称为“资本界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在美国奥马哈市举办，清晨5点，CHI健康中心会场外已被排队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不久之后，93岁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沃伦·巴菲特如期登台，与全球数万名投资者见面。

在长达5个小时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回答了包括抛售苹果公司股票、现金储备、人工智能、投资比亚迪等问题。与去年相比，巴菲特这次仅回答了近40个问题，显然没有完全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好消息是，巴菲特透露并未计划退休，“我感觉很好。”不过年龄问题无法回避。“我们将看到伯克希尔的下一届管理层如何发挥作用。”他补充说，“我们已经解决了未来20年的问题。如果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就由阿贝尔告诉董事们该怎么办。”

虽然今年少了老搭档芒格的陪伴，但“股神”的见解依旧犀利。

从汽车到AI

这是巴菲特的老搭档查理·芒格去世后的第一个股东大会。在大会开幕时，播放了怀念查理·芒格的视频，现场3万名股东起身致敬。视频的结尾部分，巴菲特称芒格为“伯克希尔的建筑师”，“永远值得信赖”。

但这并非意味着两人意见永远一致，巴菲特表示自己与查理·芒格曾经有两次意见相左，分别是建议投资比亚迪和开市客。

两次都是查理·芒格拍桌子强烈要求要买的，最终结果来看，查理·芒格的决定是正确的。

据了解，自2008年9月，巴菲特旗下伯克希尔哈撒韦以每股8港元的价格，斥资18亿港元买入比亚迪H股2.25亿股，此后近14年持股份额未发生变动。

直至2022年6月30日，伯克希尔哈撒韦旗下子公司仍以7.73%的持股比例位列比亚迪第四大股东，前三大股东分别为香港中央结算有限公司（占比29.97%）、王传福（占比17.64%）、吕向阳（占比8.22%）。

值得一提的是，自2022年8月24日首次减持比亚迪以来，巴菲特在过去两年中已经多次减持比亚迪，截至去年10月底，其持股比例从2022年8月的19.92%下滑至7.98%。

多番减持也引发了很多市场猜测，如他是否已经看空新能源汽车赛道和比亚迪公司等。

事实上，在对比亚迪进行多轮减持后，巴菲特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仍表达了自己对比亚迪的看好，表示并不急于减持，“我们会找到这些资金更好的配置用途。”这也意味着，巴菲特对比亚迪这一系列的减持行为，主要是为了提升资金利用率。

在遭到“股神”抛售的同时，比亚迪的业绩仍保持较高增速。

据比亚迪日前刚披露的第一季度财报，比亚迪在2024年第一季度实现营业收入1249.4亿元，同比增长3.97%；净利润45.69亿元，同比增长10.62%。销量方面，比亚迪第一季度累计销售新能源汽车62.6万辆，同比增长13.4%。

不过巴菲特此次也特别提及伯克希尔此前对比亚迪的投资：“我觉得对于比亚迪的投资，跟我们5年前在日本做出的投资比较相似……我们也考虑过比亚迪等很多的海外公司，但是伯克希尔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打算，当然这也不是不可能。"

目前除比亚迪，巴菲特没有对汽车业还有其他方面的投资考虑。但他一度把目光锁定在了人工智能（AI）领域。

在去年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曾经作出预测称人工智能将“改变世界上的一切”，但不认为人类将被智能超越。“AI确实可以实现很多事，但同时也担忧AI难被掌控。初衷是好的，需要接受它。AI可以改变全球面貌，但是改变不了我们的想法和行为。”他说。

所以在今年的股东会上，巴菲特也再次提及人工智能及其对人类未来的影响。巴菲特回答道：“我对人工智能一无所知。但不意味着这个技术不重要。去年我提到，让精灵从瓶子跳出来。让它跳了出来，精灵对很多人很有作用，但我希望这种精灵在未来可以做好事。”

巴菲特称：“我没法对它做评估。AI的发展让我紧张，特别是最近的进展，我目睹的一些现象有些吓人。AI会引发欺诈问题，比如一张图片难以辨别真假，欺诈市场增长会很快。当然AI也可能做好事。”

一直以来，巴菲特给外界的印象是并不热衷于追逐科技热点，但其投资组合当中的企业却搭上了AI快车，据统计，截至今年3月末，巴菲特已向八只人工智能概念股投资约1590亿美元，其中大多数个股在过去12个月表现抢眼。

以伯克希尔-哈撒韦另一只AI概念股亚马逊为例，其持股价值约18亿美元。尽管亚马逊以电商闻名，但其大部分利润来自云计算业务AWS。该公司CEO贾西表示，人工智能帮助AWS业务重新加速，令该业务年收入达千亿美元。

减持苹果和增持石油的背后？

截至2023年四季度末，伯克希尔持有美国市场上市公司共计45家，持股市值合计3480.37亿美元。

重仓股方面，按照占投资组合比例排序，苹果仍是伯克希尔第一大重仓股，但巴菲特大致卖掉了持有的13%的苹果股份，最新公布的财报显示，目前伯克希尔持有苹果股票约1354亿美元，相当于7.9亿股，对照伯克希尔之前公布的数字，换算之后约等于巴菲特大砍了13％的苹果持股。

不过，苹果仍是伯克希尔第一大重仓股。

巴菲特一直是苹果股票的忠实投资人，2016年，伯克希尔开始大量买入苹果公司股票，这一举动被视为巴菲特对科技股态度转变的重要标志。尽管他强调买入苹果的原因是其作为消费品的属性，但市场普遍认为这是他对科技行业未来发展潜力的一种认可。

对于在去年四季度减持苹果，巴菲特作出了回应。他表示，伯克希尔还持有很多苹果股票，持有它不单是持有股票，而是把它视为业务。

苹果市值近年持续飙高早已不是新闻。作为全球首家市值突破3万亿美元的上市公司，自2018年底以来，苹果公司股价累计上涨超3倍，同期标普500指数上涨了约一倍；2023年，苹果股价累计涨幅更是接近50%。

从2023年全年来看，伯克希尔全年利润共计962.23亿美元，其中持有苹果公司9.06亿股，价值约为1740亿美元，涨幅接近50%，也就是说苹果公司为伯克希尔贡献了大部分利润。

近年来，巴菲特对科技股的投资逐渐增多，除了苹果，还涉及亚马逊、雪花公司（一家云服务公司）等科技公司。但他对科技股仍持谨慎态度，认为高科技企业变化太快，难以预测其长期竞争优势。

在今年的股东信中，巴菲特对第一大重仓股苹果并未着墨太多，倒是重点提及日本五大商社和西方石油公司。

在海外投资方面，巴菲特近几年最引人关注的动作莫过于投资日本五大商社以及对美股两大能源公司雪佛龙与西方石油的增持。

在2024年2月的股东信中，巴菲特透露，伯克希尔分别持有日本五大商社（包括伊藤忠、丸红、三菱、三井和住友）约9%的股份，对这五家公司的投资成本共计1.6万亿日元，到2023年末对这些公司的持仓价值为2.9万亿日元，伯克希尔的年终未实现美元收益为61%，达8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576亿元。

除了五大商社，财报显示，截止2023年四季度末，伯克希尔对雪佛龙和西方石油两家公司进行了增仓。

实际上巴菲特对于石油股的前几次投资均铩羽而归。

早在2008年，伯克希尔在石油股投资中，曾经历过惨重损失。2006年，巴菲特开始买入康菲石油，当时国际油价已冲高至70美元，但到了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康菲石油股价腰砍至50美元以下，巴菲特才清仓，亏损26亿美元。

2009年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承认了“在国际油价接近空前新高时买进康菲石油股票，是一大投资错误。”

此后巴菲特又重仓了埃克森美孚。当时，伯克希尔公司34.5亿美元买入了该公司约4000万股股票。但在2015年2月，受油价暴跌影响，巴菲特清仓了其持有的埃克森美孚全部股票，再次扫兴而归。

2019年巴菲特资助西方石油公司收购阿纳达科石油公司，随即就遭遇了油价暴跌等一系列“黑天鹅”事件，西方石油市值从2019年前的500亿美元跌至2020年底的不到90亿美元。

2022年以来，国际油价受地缘局势等推升，不断刷新八年新高，在油价上涨的大环境下，伯克希尔才终于在石油股上大举盈利。

不过除了减持苹果、汽车、海外投资、AI等诸多热门话题之外，巴菲特还特别回答了“为何账目上已经有超过1800亿美元的现金储备，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不把他们用于投资？”的提问。

巴菲特说：“在台上的人，都没有很好的想法，怎么好好用这笔钱。（美联储）现在利率高达5%。好多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在挥杆，因为他们觉得之前不停挥杆都打空，觉得总打就能打到正确标的，但我们只在正确的时候去挥杆一击。”

“我们很乐意花钱，但必须是（收购或投资的企业）正在做一些风险很小并且可以为我们赚很多钱的事情。”巴菲特表示，相对于股票市场上的可用资金以及世界各地的冲突，持有大量现金“相当有吸引力”。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应用经济学教授史蒂夫·汉克表示，在预见市场前景不佳之际囤积现金是“典型的巴菲特行为”，2008年金融危机时巴菲特曾经有类似的操作。“这样高的现金储备告诉我们一件重要的事情：巴菲特认为没有多少值得购买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现金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