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压油箱旧事重提 孰是孰非还重要吗？

文 字 | 汽车品评内容中心

设 计 | 胡   旭

唇枪舌剑背后，是行业生存空间被挤压的焦虑。中国汽车市场的价格战又一次全面爆发，而关于它的争论，从未真正离开过这个行业。

6月6日，2025中国汽车重庆论坛在无数关于价格战的争议声中拉开帷幕。一切如预期般展开，只是除了大谈内卷与反内卷之外，两年前的"常压油箱"争议也再次被提起。

从比亚迪掀起的又一轮价格战，到重庆论坛上的关于“常压油箱”的技术互撕，都毫无疑问的证明着，中国汽车行业又再一次深陷在“内卷”泥潭中苦苦挣扎，而其中的不少人是慌乱的、是不知所措的，又有多少人是在看似镇定的表面下在慷慨的激昂陈词呢？

然而，这场围绕“常压油箱”的激烈交锋，或许是行业从“价格战”转向“价值战”的转折点，但或许山雨欲来风满楼，新一轮的淘汰赛又将拉开序幕。

两年时间，足够让一场风暴被淡忘，但中国汽车市场的价格战，却像一场无法痊愈的顽疾，一次次卷土重来，很难讲着一场场的风吹雨打是福，还是祸，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但总有人需要站出来要个说法，要个答案。

“常压油箱”的旧事重提确实是许多人的始料未及，而一切的争议都要追溯到2023年5月25日，一纸声明的发布。

长城汽车发布声明称，长城汽车已于4月11日正式向生态环境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及工业和信息化部三大监管部门提交举报材料，指控比亚迪旗下秦PLUS DM-i和宋PLUS DM-i两款热销混动车型采用常压油箱，涉嫌整车蒸发污染物排放不达标问题进行举报。

针对这一指控，比亚迪方面迅速作出回应，长城汽车送往中汽中心（天津）的测试车辆不符合国标要求的送检状态，认为其检测报告无效，因为长城汽车送检的测试车辆存在重大程序瑕疵，检测时车辆行驶里程未达到国家标准规定的3000公里磨合期要求。

这一关键性技术争议，让事件甫一曝光便陷入各执一词的僵局，当时我们说：“想说实话的人，欲言又止，不想说实话的人，也就默不作声。”

2024年8月8日，长城汽车就此前举报某车企涉嫌使用常压油箱不符合国家环保标准一事，进一步披露了事件的具体细节。

只是此后，整个事件也如冷处理一般，了无了音讯，即使偶有人再提及此事，也大多激不起水花，汽车行业马上就沉浸在了“在一起，才是中国汽车”的和谐之中，而这句话出现在的就是长城再次披露的隔天，8月9日的“比亚迪第500万辆新能源车下线仪式”上。

直到这一次重庆汽车论坛，吉利控股集团高级副总裁杨学良用一番颇为激烈的言辞，将这件事再次展现在了整个行业面前。

而其实在论坛稍早几周的一场关于魏建军的采访中，也曾提到过“常压油箱”的后续处理，魏建军表示针对长城汽车举报比亚迪常压油箱事件，相关部委已成立联合调查组，并承诺给出公正处理。

这番采访只是言辞并没有如杨学良这般激烈，也没有在行业论坛直播这样震撼而已，但其实已经引起了行业内的不少关注。

为避免断章取义，我们将杨学良在重庆汽车论坛的提及“常压油箱”争议的部分演讲实录全部展现如下：

“同行间为什么要相互监督、相互尊重？因为同行间的行为与同行们的利益相关联，如果有些企业通过损害公共利益或通过低于行业标准的产品参与市场竞争，或通过假冒产品欺骗市场，欺骗国家获得巨额利润，这就破环了行业规矩，伤害了同行利益，也伤害了行业形象，所以同行间应该相互监督、相互尊重。

中国汽车工业的同行们当然可以在一起，但不是把大家的车子买去放在一起，也不是几位同行们坐在一起，而是要按照行业规矩、按照自己签署的行业协议，相互监督、相互尊重、真诚地在一起公平公开比赛。

在一起的使命是为了中国汽车工业更好地发展，而不是造假售假。保证企业自律的前提是依法合规经营，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行业自律。

今天在中国出现的汽车行业乱象，其根源就在于此，比如汽车行业内周知的常压油箱和排放严重不达标事件，就是典型的违法犯罪案件，自长城汽车举报到今天，时间已经超过两年了，还没有结论。

这件事全球同行很关注，全国同行也很关注，到底谁对谁错？到底谁真谁假？一定要有一个公开的结论，不能不了了之。如果这么一个重大的案件都可以不了了之，那行业又如何实现自律呢？

其实行业的人是知道真相的，因为大家都会做拆车对比测试，我们测试得出的结论与长城举报的内容信息是完全一致的，魏总是个正直的人、诚实的人。

很遗憾的是他被舆论误解，市场、社会传播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社会上散播的信息与事实相反，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现象，全行业都在揣摩、都很困惑，这就像掩耳盗铃，这种神神秘秘的局面，令市场和同行缺乏是非方向感。

去年重庆论坛抛出了牌桌论，今年抛出了拉踩论、又蠢又坏论，这算不算贼喊捉贼，我不知道长城举报比亚迪油箱造假排放造假违犯了什么论？是不是又蠢又坏又拉踩？不能用贼喊捉贼的方式来玩弄是非，不能用非蠢即坏来取代法治，中国是法治国家，我们的一切经营活动必须在法律轨道上运行。

值得欣慰的是，这些问题已经引起了国家部委的高度重视。五月二十日，国家发改委五月新闻发布会，重点发布了内卷式竞争的问题。指出有些企业以低价、超低价，有的时候甚至是低于成本价来开展竞争，有的制假售假，以次充好，可以说这些都突破了市场竞争的边界和底线，扭曲了市场机制，扰乱了公平竞争的秩序，必须加以整治。”

其实最令人意外的是，杨学良此次竟直接呼吁国家层面启动法律程序解决问题，而同样的表述在魏建军的采访中也如出一辙。

公开喊话并不少见，近些年来唇枪舌剑我们也看的太多了，大多只停留在了口水仗上，不出意外的是，比亚迪品牌及公关处总经理李云飞很快又站出来回应，只是这次的微博并没有存在许久，但相关言论在互联网时代下，被记录了下来。

6月8日，李云飞在相关社媒表示，2021-2023年，比亚迪采用的常压油箱方案符合法规要求，后续根据用户反馈切换为高压油箱方案。

具体回应如下：“近期，我们在个别同行的推波助澜下，深陷舆论风波，现就“常压油箱”和“车圈恒大”两个话题说明如下：关于“常压油箱”：中国PHEV技术及标准走在世界前列，这与早期多家中国汽车品牌研发持续投入，多种动力技术路线和排放合规路线的探索与实践密不可分。

我们2021-2023年采用的常压油箱方案，符合法规要求。对于PHEV车型长期纯电行驶的车辆，每隔一周左右，通过启动发动机运转3～5分钟，燃烧碳罐内吸附的燃油蒸汽，以达到排放合规要求。后来有部分客户反馈，因发动机定期启动体验不好，后续我们全部切换为高压油箱方案。

据了解，浙江某头部车企2018-2023年，多款PHEV车型也采用常压油箱方案。我们相信，他们应该也有自己的解决方案，也是符合环保及法规要求的。”

双方再度陷入僵持，各执一词，都不退让。然而不容否认的是，比亚迪常压油箱的使用始终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而从始至终，比亚迪的回击似乎都不够有力，这也导致不明真相的群众，会继续不明真相下去，当争议无限放大，依旧还是那句话，总需要有人给出答案的。

这个答案仍需时间揭晓。眼下微博上的只言片语能说明什么？或许有所暗示，但更重要的是中国汽车行业亟待走上规范、健康的发展道路。

这件事的孰是孰非依旧重要，记忆或许模糊，但行业规律永恒。这一次的旧事重提，伴随的是中国汽车市场的价格战又一次全面爆发，而这一次至少有人站出来，再一次公开表态了，这是好的现象。

遥想去年中国汽车论坛的诸多争议，至少今年的大多数人，可以用更加客观的态度去附和了，但是争议仍在，话语权仍在少数人的手里，行业仍旧需要合制度的规范去守护，这样整个汽车行业才能从野蛮增长迈向成熟必须经历的阵痛中走出来。

而价格战的争论依旧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它的核心从未改变，而解决方法依旧没有被完全摸清，那就是如何在成本、合规与市场占有率之间找到平衡。

但好消息是，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在最新发布的《关于维护公平竞争秩序，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的倡议》中，虽未直接点名具体企业，却罕见地对5月23日发生的行业大规模降价事件作出了明确表态。

而在6月10日晚，广汽集团、中国一汽、东风汽车、赛力斯集团、吉利汽车集团先后在官微上发布60天付款计划，承诺坚持以不超过60天的供应商账期，保障供应链资金高效周转，携手上下游伙伴，共同促进行业高质量发展。

行业呼吁反内卷，而一切都有人在落实，或许等到“常压油箱”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价格战的疑云会拨散开来吧。

结语

这场始于2023年、在2025年重庆论坛上再度发酵的“常压油箱”争议，恰如一面镜子，映照出中国汽车产业在高速发展过程中面临的深层困境。

价格战的硝烟背后，是车企在销量目标重压、库存危机倒逼、技术迭代焦虑等多重因素裹挟下的被动选择。这场因常压油箱争议而激化的反"内卷"风暴，最终目的一定是在规范中竞争，在创新中突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产业的成熟与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