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拆分到整合，车企的自动驾驶之路到底该怎么走

近日，有媒体报道称，长城汽车孵化的自动驾驶公司毫末智行正经历一场人事动荡，近期已有多位中高层管理人员离职，公司董事长张凯也已提出离职。但随后有报道称，张凯本人否认了离职传言。

与此同时，奇瑞旗下的智驾公司——大卓智能也被曝出将并入奇瑞在上海的研发中心，大卓智能CEO谷俊丽疑似已经离职。

表面看来，这两家背靠传统车企的自动驾驶公司出现了相同的问题：未能有效推动辅助驾驶技术落地，迫使车企不得不从其他渠道寻找更成熟的解决方案。

从更深层次的角度看，不同于前几年的自动驾驶资本热潮，如今资本市场对没有量产落地能力的自动驾驶公司已经逐渐失去兴趣，甚至头部企业的IPO计划也一再搁置。即便车企将自动驾驶业务剥离为独立公司，也很难再获得资本的青睐。

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和现实的盈利压力，背靠车企的自动驾驶公司显然不能继续做“温室里的花”，而需要直面市场，给出明确的落地答案。

对“迟迟未能落地”的自研逐渐失去耐心

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料到，去年上市的魏牌蓝山智驾版会搭载元戎启行提供的辅助驾驶方案。

事实上，毫末智行一直备受市场期待。成立于2019年的毫末智行，早在2022年就提出要量产城市NOH（导航辅助驾驶）功能，并推出了搭载激光雷达的摩卡DHT-PHEV车型。然而，多次推迟量产计划，时至今日毫末智行仍未实现真正的高阶辅助驾驶产品落地。

从2021年3月首次品牌日，到2023年10月第九届HAOMO AI DAY（品牌日已更名为AI DAY），毫末智行不到三年内召开了至少9场大型发布会，技术路线也早已确立为“重感知、轻地图”，并推出了DriveGPT雪湖·海若大模型。然而，自2023年10月以来，毫末智行超过一年未再召开类似发布会，这与此前密集宣传形成鲜明对比。

成立近六年却迟迟未能交付高阶辅助驾驶方案，长城汽车逐渐对其失去耐心并不奇怪。同样地，仅成立两年多的大卓智能，也面临类似危机。

成立于2023年的大卓智能从一开始就通过联合博世、地平线、科大讯飞、立讯精密与四维图新等企业，采取“方案整合”的方式快速推进辅助驾驶方案落地。然而在实际运营中，大卓智能更像一个方案整合商，而非真正的技术提供者。

在2024年北京车展上，谷俊丽接受《车壹条》采访时曾表示，目前大卓智能团队只有400人左右。这远低于行业千人规模的常规水平，也意味着公司对外部资源的依赖度较高。但谷俊丽也强调，将利用“后发优势”，利用行业力量先把基础做好。

在如今全面推进高阶辅助驾驶落地的趋势下，能否实现量产已成自动驾驶公司的“生死线”。一旦无法兑现承诺，车企和资本都不会再有耐心。

自动驾驶资本故事风光不再

此前，车企将自动驾驶或软件研发部门独立出来的初衷之一，是希望通过资本市场获得融资，甚至谋求独立上市。这些业务往往需要巨额资金投入，且回报周期漫长。将其独立运营，不仅可以避免拖累母公司财报，也为企业打造市场化、开放式供应商生态创造可能。

例如，通用旗下的自动驾驶公司Cruise曾获软银、本田数十亿美元投资，估值一度达到300亿美元。长城汽车孵化的毫末智行也曾获得超过16亿元融资，并计划赴港IPO。

然而，随着辅助驾驶技术快速普及，资本市场的风向发生了明显转变，那些未能实现技术落地和产品量产的公司逐渐失去了投资方的青睐，资金更倾向于具备规模优势和实际落地能力的头部企业。

今年年初，曾经备受瞩目的明星公司纵目科技突然“暴雷”，陷入全面混乱，不仅员工工资停发，甚至连社保都停止缴纳，最终于4月申请破产。纵目科技累计融资超过20亿元，背后不乏小米、高通等明星企业投资，客户更是包括赛力斯、理想、长安、一汽等主流车企。但现实的残酷再次印证了资本市场的无情，即便明星公司，一旦落后，也难以翻盘。

与此同时，通用汽车在2024年底也重新审视了自动驾驶战略，将Cruise重新纳入自身技术部门，同时停止对Cruise的Robotaxi业务提供资金与车辆支持。这一案例表明，车企开始意识到自动驾驶业务独立运作可能并不划算。

当初被寄予厚望的独立公司，如今在失去母公司支持后，已严重缺乏“造血能力”。在激烈竞争的当下，“整合”已成为更多车企的战略关键词，而自动驾驶业务的运营模式也必将回归更加务实的路径。

写在最后：

过去数年，“拆分软件部门”一度被视为车企迈向数字化、智能化的捷径：对外讲融资故事，为高昂研发烧钱；对内搭建互联网式团队，摆脱传统整车厂的硬件思维。然而实践证明，这副“灵药”并未奏效。

在研发端，“背靠大树”削弱了生死存亡的压力，企业没有了“背水一战”的紧迫感，同时又受限于母公司的流程与管理体系，在效率上反而更加低下。在资本端，无法量产落地的愿景已失去光环，资本同样失去了耐心。

现阶段，车企可通过与供应商合作的方式，加速智能化、电动化的转型。但从长远角度看，在软件定义汽车的时代，依靠“换招牌”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只有通过组织流程与商业模式的改变，才能真正实现向软件时代的跃升。